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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李言扭过头，看着放在他枕边的那个骨灰盒，想起他那面目模糊的妈跟他说人要认命，要认命。

李言不愿意认命，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命长什么样。下雨天里雨水落在破败的街道上，地上全是混杂着灰尘和泥浆的污水，红灯区早八百年说要管要拆，至今还没有下文，唯一能证明这里不算法外之地的证据就是环卫工一个星期里有那么一两天会来这里收垃圾。剩下的日子里，人们挤在这里，像个破烂的套子一样被生活操弄。李言坐在门口，他妈在里面卖皮肉。李言听着没有丝毫掩盖的呻吟声，低下头，看到浑浊得只能看到一片灰色的泥水滩上反射出他麻木的脸。霎时间李言脸上血色尽褪，明白了这就是他的命。

李言不愿意，他吮吸着大拇指上源源不断流出的血，心想他不能认命。

第四章 都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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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宸回来，别墅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清，晚上偶尔会有人进进出出，有些衣服华丽高调，恨不得把“我是有钱人”写在脸上，有些人服饰低调不张扬，神情却有着比名牌货更难得的矜贵。

李言有时候会充当服务员，站在旁边拿着托盘托着酒，谁路过就识趣地上去把陌生人的酒杯倒满。

他的眼神睇着莫宸，有时候看到一些衣着暴露的女生小鸟依人地靠在莫宸身上，有时候又看到莫宸站在人群里面色自如地谈笑风生。等晚上人们都走了，莫宸就又回房间里。

没有见过他带谁进房间过。李言咬着牙，觉得莫宸估计也是个阳痿货色。

李言坐在厨房地上的角落里，捏着站麻了的后脚跟，松开脖子上一直紧紧系着的黑色蝴蝶结。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隔着放着食物与酒水的桌子，她并没有看到坐在地上的李言。李言认出她来，知道她是几次聚会里，贴在莫宸身上很多个的女人之一。

她左看右看确认无人发现后，撕开一个白色药包，往半满的酒杯里倒了进去再晃悠几下，随即端着酒杯，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李言在心中大笑，心想有钱人就是抢手，睡不到莫宸，不光李言着急，其它人也急。

等李言走出去找到那个女人时，只见到她手上的那杯酒已经空了。李言看了看笑靥如花的女人，又看了看谈笑风生的莫宸，没明白这到底是得手了，还是没得手。

又过了好一会儿，李言看到女人搀扶着莫宸走去了楼上的卧室。鬼使神差的，李言跟了上去，等跟到了楼梯，就又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了。他想不通自己跟上来干嘛，自己要是能和莫宸睡一觉自然是好的，但如果不能，自己倒也没犯贱到自讨没趣地听别人房事墙角。

李言低头站在原地十分钟，摩挲着自己燕尾服的尾巴，准备抬脚走人的时候，听到前面的房门一声巨响，女人抱着胸前要掉的衣服跑了出来，经过李言的时候，还用通红的眼睛瞪了他一眼，随即踉踉跄跄地跑了。

李言挨了这莫名其妙的一瞪，摸不准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于是放下手中的燕尾服，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房间里，莫宸坐在床上，床头的台灯亮着昏暗的黄色，静谧地分割着他身上的阴影。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莫宸抬起头来，于是那抹阴影上，又在眼睛处多了一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