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 第92节
她定睛,手摸到他脖上,勾住一根链子,纳闷:“咦,戴的什么?”
项链从他领口拉出来,竟是那枚玫瑰金的硬币,她从推币机里拿的那枚。去掉厚边,留了均匀而光滑的币芯,做吊坠大小正好。
黎里有些惊讶:“你一直留着?”
燕羽低眸:“你送给我,是希望我扔掉的?”
她弯唇,拇指抚摸币上的王冠纹路,说:“做项链还挺好看。”
“你可以靠我身上。”
“我怕你热。”
“我不热。”燕羽说,“你靠吧。”
黎里靠过去,枕在他肩头;他等了一会儿,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
黎里轻轻回握,说:“你身上有香味。”
演出队大部分从省城集中出发,但芦汐本就是江州下辖村镇,燕羽便自行前去。
出发那天,橙色高温预警。
从江州去芦汐的车是常见的乡镇中巴,没空调,车顶上挂着个朝四面旋动的电风扇。两旁车窗大开,夏风奔涌。车子跟快散架了似的在种满悬铃木的乡镇公路上飞驰。
琵琶琴盒卡放在后座,燕羽跟黎里坐在最后排,被风吹得眯了眼。
车上除了他俩,也无其他乘客。
燕羽揪起T恤领子,低头朝里嗅了嗅,什么也没闻到。
他说:“没有吧。”
黎里扭头,刚好从他拉开的领口看进去,少年锁骨削利分明,胸膛单薄却正青春。
她一指勾住他领口,小动物般凑去他脖子上一嗅,眉眼轻撞在他下颌上。他愣了愣,她轻笑一声:“有。”
他有点儿痒,缩了下脖子。
“小时候坐这车,人很多的。”黎里说。那时候,拎着鸡蛋篮子的妇女,牵着羊的老头,挑着蔬菜担子的壮汉,拿布条拴着母鸡的老奶奶,吃着棒棒糖的小孩,热闹极了。
“现在私家车多。”燕羽说,“住在镇上的人也少了。”
阳光和绿树从车窗外流过,黎里揉了揉眼睛。
燕羽问:“困了?”
“大清早的,困什么。但车一晃就想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