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火焰般的注视

方子剑给祖母倒了一杯茶安抚好。匆匆走出大厅给候在厅外的陆其使个眼色二人往后院的厨房走去。厨房长得知大公子回来早已经吓得率一排厨子丫鬟婆子跪在门口请罪。当中绑缚着没看好蛋糕的丫鬟在垂头流泪。方子剑无视这些径直请陆其走进厨房。宽敞的桌案上摆着那传说中的被啃掉一层的蛋糕。周边的奶油被抹上无数的手指印，水果早就东倒西歪的不成样子。陆其突然想到了念儿，若是念儿见到这果味蛋糕也会吃不够的。只是她还没机会给念儿做过。心里涌起酸涩。“贤弟，你看这样如何收拾？”方子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加层的蛋糕。本来完美的一副图画般漂亮的蛋糕现在成了这残废样，他也是惋惜。“方公子，有圆柱的银筷子和一些新鲜水果吗？”“有，有。公子稍等。”身边候着的随从忙找来几副纯银圆筷。再将那摆好还没上桌的果盘端来几盘。陆其只取了一支，将蛋糕周边被碰散架变形的奶油按边缘抹匀。多余刮下来的奶油涂在掉了一层的蛋糕表面盖住蛋糕本身的面色。又挑选了几瓣橘子，苹果等水果切片装饰好。看见厨房有青红丝，又灵机一动用青红丝摆了贺寿二字。不久将被破坏的三层蛋糕变成了两层。不失原本的精美更多了贺寿二字的喜庆。方子剑冷着的表情轻松下来。眸光一直深沉的注视这个奇妙的女子。门口侧目偷看的厨房一众人们也忽地松了口气。能弥补好就说明这失职的惩罚不会太重。“贤弟妙手巧思。佩服。”落座后，方子剑递给她一杯仆人泡好的西瑶雨茶。“方公子过奖了，都是些雕虫小技。晚宴何时开始，在下还急着回店里。”陆其视线回避着方子剑。“将蛋糕放到托盘马上送到老夫人在的松鹤厅。”“贤弟请。”方子剑吩咐完下人准备和陆琪一起走出厨房。陆琪迟疑了一下。“方公子，陆其能有个请求吗？”“贤弟但说无妨。”“这蛋糕味香引来馋嘴小儿本属正常。小儿们又都是各家显贵的公子小姐。一个小丫鬟又怎能阻挡得了？说深说浅都不敢。请方公子大人大量还是不要责罚那看管的丫鬟了吧。”方子剑眼底达出笑意。“贤弟开口，子剑怎能不允。”方子剑冲门口的厨师长说道“尔等幸有陆公子求情，下不为例。速速起来做事去吧。”待方子剑领着陆其回到前院，老夫人和子侄们及众位贺寿的达官贵人已经不在大厅寒暄了。三进的院子最宽敞，早就搭好了戏台。此时鼓声齐鸣各角儿登场。方家毕竟是名门豪绅高门大户富贵人家，讲究的也就有点多，场地也足够宽敞。戏台子下边按次序摆好了上等梨木的逍遥椅。每两个椅子前面是条案几，上面瓜果梨桃应季水果茶点瓜子。小娃子们在大人面前也不再乱碰守起了规矩。一侧是木架镶着帷幔搭起的包厢，应该是给娇贵的女客的。老夫人的大蛋糕就摆在前排大包厢的红木方桌上。惹来四周的人们不时向这边张望。这粉红色双层嵌着水果和吉利字的蛋糕确实醒目。方子剑把陆其引荐给老夫人。老夫人一看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子，就是这把年纪了，那褶皱的大眼依然精明闪亮。得知陆其就是那茶店掌柜，做这糕点的人乐得小孩子般眉眼拢到一起。“小生陆其见过老夫人，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后生可畏啊。这样的糕方老身活了一世也没有见过。小公子师承何处啊？”“老夫人，这是小生家传的祖方，赖以糊口罢了。”陆其只好胡诌。“甚好。小公子可愿说说这蛋糕的出处给众人？”看到祖母欢喜，方子剑目光温柔的注视着陆其。陆其灵机一动 不如就帮这老夫人过一个现代的生日。“老夫人，家祖得此糕方是在一个遥远的部落。此糕名为生日蛋糕。象征吉利幸福。那里的人食用此糕时会用热烈的仪式。”“哦？小公子落座，说来听听。”都说上年纪的人就如孩童，老夫人今日兴致好，果然就如小孩子样伸着脖颈满脸好奇。方子剑亲自拉来一把椅子放到陆琪身后按着她肩膀坐下。陆其抱拳一笑“如此，小生就失礼入座，给老夫人说说这蛋糕的出处。”陆其挨着老夫人在主位的下首坐下。另一侧是一直温柔凝视她的方子剑。“小生也是听闻。据说家祖爱好游历，曾在大海过去的大洋的另一端发现一个国度。那里的人们认为人的生日是灵魂最容易被邪恶入侵的日子，所以在生日当天，亲人朋友都会齐聚身边，送蛋糕以带来好运驱逐邪恶，祈求福神保护。蛋糕上会插着象征姓的几支蜡烛。寿星要双手互握胸前闭眼许个愿。据说生日许的愿会很灵验。然后吹灭蜡烛。亲友们围着寿星同唱生日祝福歌。但是因为制作蛋糕所需的香料和奶油都比较昂贵，所以在那个国度是只有国王和贵族才有资格在生日当天拥有生日蛋糕，享受众人给予的祝福。”“大洋的另一端。小公子说的神奇。老身知道海上有仙山蓬莱，大海之外还有大洋，但不知大洋还有尽头还有国度。实在是天高地广，宇宙洪荒。”陆其的故事令老夫人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兴奋。看着陆其的目光越发顺眼。身边的女眷也被吸引进来。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单笔清瘦的小公子。“小公子，但不知那生日歌你可会？”“恩，老夫人自可命人在蛋糕上点燃精细的小蜡烛。许个愿望，然后齐聚众人围绕身边，小生教与众人唱生日快乐歌。”话音落地，包厢内本来旁观或者看戏的几个女眷都袅娜过来围在老夫人。方子剑的视线一直陆其身上，此时也含笑站起帮着点上细细的红烛。似有意无意中方子剑的手和陆其的手碰到一起，肌肤相触的刹那他如被火苗燃烧了一般，便抓住陆其的手笑道“贤弟不但手巧，心也巧。这一双手到底还有什么戏法变出？”陆其心内些许惊慌，这方子剑话里有话不要说出真相啊。忙抽出玉手，咳嗽一声淡然道“方公子说笑了，陆其就是做一市井小生意糊口谋生，何来的巧心巧手啊。呵呵。”老夫人此时已经十指紧扣置于胸前口中碎念片刻，笑盈盈的看着大伙儿一口气吹灭了蜡烛。陆其也笑着拍手哼唱那首在现代家喻户晓的“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简单上口的曲调稍倾众人就学会了，欢快的跟着陆其一起用祝福歌把老夫人围绕。快活的喧闹盖过了包厢外的戏台上艺人的亮嗓。惹得其他人纷纷朝此观望。陆其把着老夫人肉乎乎的胖手拿起厨房内最小的刀具把蛋糕一块一块切下各自放在撒着花瓣的精美的瓷器盘里分给众人。老夫人尝了一口抿嘴品味，心情大好。“来人，将前朝皇上赐给老爷的官窑特制的翡翠琉璃瓶拿来赐给小公子。”陆其撩袍跪倒“老夫人过爱了。陆其小小技艺担当不起老夫人大礼。”“贤弟莫谦，今日给祖母带来如此多惊喜欢笑，在下也是感激。祖母的心意，贤弟收下便是。”这时两个仆从已经一个护送一个怀抱一只半尺高带耳镂花琉璃广口瓶过来放在桌子上。似玉般温润晶莹，似翡翠般通透湛绿，似玻璃板通透浑圆。造型柔美大气韵味自成。陆其的视线竟被这千年前精美的金石烧制技术惊叹。老夫人看出陆其喜爱的眼神也慈爱道“来人，替小公子将这琉璃瓶包装好，送到陆府。”说罢一手拉过方子剑一手拉着陆其坐在她身侧。“来，小公子陪老身听听这唱曲。我这大孙子常年在外游逛也不知道老身的想念，今日可算尽了点孝心。”“祖母您老若是喜欢，孙子天天都带着陆贤弟陪你住在这府中可好。”方子剑眸光幽深却含笑看着陆其。“在下一片诚意，贤弟请不要推辞。”陆其心知方子剑又是借此暗示，眼神躲避开他渐渐如火焰般眸光的注视。尴尬的微红了脸。离座跪倒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厚赠，小生心领。改日自当再做一款美味蛋糕来谢老夫人厚爱。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小生店里还有诸多事打点，先告辞。”( )